亦凡小说 - 都市言情 - 繁华落尽彼岸花在线阅读 - 058她怎么可能害你

058她怎么可能害你

        街上行人来往,看着那个浑身伤痕,狼狈茫然的少女,眼中都流露出惊讶之情,她每一步都像踏在路人的心上,少女眼中的空洞,让人的心一阵紧似一阵的揪痛。

        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,视线紧紧跟随着少女,心跳随着她的脚步起落,没有人知道她会在哪一刻倒下去,也没有人知道她遇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,没走多远,她就被眼前一个耀眼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去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仿佛漆黑的世界强制性地挤进一丝亮光,她怔怔地抬头,眼中有了一丝焦距,刺目耀眼的光芒让她冰冷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地颤动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的容颜映入眼帘,确是那么陌生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吐出一个字,无意识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怀中抱着一个笑容妖娆的女子,双目如黑夜中的星辰,遥不可及,却美丽炫目,他目光极寒,却在听到少女口中的呢喃时,闪烁了几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轻笑:“怎么,看到我没死,你不会感到失望吗?香奴,很抱歉,你的复仇计划失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香奴的笑容更加灿烂,她似乎并没有听到惜夜在说些什么,慢慢向他伸出手,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滴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心脏一阵紧似一阵地抽痛着,每一寸似乎都紧绷到了极限,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到他的话,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到他怀里的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是像游离在地狱边缘的一丝游魂,向着唯一可以看到的光芒伸出手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细腻的指尖在阳光下有些通透,虽然指甲有些断裂,但仍然不影响她的美观。

        惜夜静静地看着在空中颤抖的柔荑,眼底的冰寒之下,暗涌挣扎着想要突破障碍涌出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中静的能听见心跳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,

        一声娇哼打破了沉寂!

        “香奴,你这是怎么了?刚从古鹤那里回来吗?怎么,他没有信守承诺将你留下呀?怎么弄的这么狼狈?”苏樱樱完全将惜夜的神色看在眼底,整个人黏在惜夜身上,宣示着所有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她说的对吗?”惜夜终于开口,垂眸看着地上:“你去了古鹤那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香奴点点头,依然执着地向他伸着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毒药是你下的?”惜夜的瞳孔随着她点下的头遽然收缩,声音更加冰寒。

        香奴有些呆滞,似乎想不起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,苏樱樱见状,忙接口问道:“那碗毒汤是不是你给王喝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香奴这次似乎在记忆中搜索到了答案,再次点了点头,她想起了那颗红色的解药,想要拿给他,却见他好好的站在面前,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,不由得有些怔愣。

        仔细思索中,记忆也一点一滴地回到脑海。

        惜夜冷笑,看着停在半空中向他伸出的手,露出嘲讽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?看到计划没有成功就想重新回到我身边?故技重施一遍苦肉计吗?”他慢慢抬起头,声音冷厉:“香奴,你真的很会演戏啊,或许你差点成功了,可是,你最终还是输得一败涂地。本王不会杀你,杀了你只会脏了本王的手,像你这样低贱肮脏的女人,还不配死在本王手中,不过,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本事!想要报仇,本王随时等着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,不是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香奴轻轻摇头,已经干涸的眼中再次流出泪痕,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清澈,只有淡淡的血色充盈,她更咽着,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什么?”惜夜轻轻笑出声音:“你以为你对本王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?本王清楚地告诉你,本王从来没有喜欢过你,你对于本王来说,只是一个新鲜有趣的挑战而已。从此以后,不要再让出现在本王面前,本王连看你一眼都嫌脏了眼!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罢,他推开她,搂着苏樱樱从她面前漠然走过,那只苍白的柔荑,在阳光中褪尽了最后的颜色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残花凋零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颓然跌坐在地上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,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而已,从来没有过幸福,从来没有过快乐,连自己以为的爱情的归宿,也不过成了世间最讽刺的笑话而已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惜夜,尽管如此,她却依然觉得自己不曾从那炼狱般的爱意中逃离呢?

        太阳已经快下山了,香奴看着远方雪白的高山,赤着脚一步一步向那边走着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么白的雪花,一定可以将自己洗干净的吧,她不想变成这样,不想去想他,这么脏的她,已经连思念他的资格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越往山上走,空气越加寒冷,身上单薄的衣衫已经没有丝毫作用,本就冰冷的身体,此刻更是连一丝温度都不再存在,空气中飘起洁白的雪星,落在她的肌肤上久久不化。

        香奴目光空洞,机械地向前走着。

        脚下已经出现厚厚的积雪,她光着的脚丫已经冻的红肿麻木,每走一步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,可是她像没有感觉一样,在柔软的雪地上落下一个接着一个小巧的脚印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走的再也没有了丝毫力气,她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就那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,只希望就这样独自死去,独自一人,就不会被伤害,不会在离开了依靠之后无所适从。

        极寒的温度从身下传来,她却连一点点寒冷也感觉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吃力地支撑起自己早已冻得麻木的身躯仰面躺着,洁白的雪花很快落满她的睫毛脸颊,结成剔透美丽的冰晶。看着干净的近乎透明的雪花从天际未知的空间飘落下来,如精灵般环绕着她欢快地跳跃,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,任空中那美丽洁白的白花渐渐将她的身形淹没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世界,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让她牵挂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这个世界带给她的苦难太多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平静过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安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只是祈祷着不要再有来世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赤遥山坳的小屋,已经在香奴离开之后化为灰烬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,惜夜站在赤遥军营,安静地看着白雪皑皑的山顶,看着大雪纷飞,将山顶笼罩在一片茫然的白色中。

        香奴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现在去了古鹤身边吗?

        她怎么会看起来那么狼狈?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是最怕冷吗,怎么会穿着那么单薄的衣衫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突然,一阵喧哗从帐外传来,将他的神思打断,惜夜目光遽然转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王上!国舅郑太和求见。”一个士兵匆匆忙忙从外边赶来,俯首报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郑太和?”

        惜夜眉头微挑,那个老匹夫什么时候来了赤遥,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!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的王上,国舅不知为何看起来极为震怒,漠将军阻拦不住,现在已经一路闯过来了。”士兵担心地看着惜夜的脸色,只觉得心惊肉跳。惜夜的暴虐凶残路人皆知,他生怕不小心王上的怒火会波及到他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下去吧,本王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士兵松了一口气,刚掀开帘帐,就看见郑太和愤怒而来,他暗自庆幸,忙向郑太和行礼后快步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惜夜自然听到响动,转身看着闯入军营的老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他的声音冰冷,目光丝毫没有退缩地直视郑太和,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再跟这老匹夫周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奴儿呢,我的奴儿呢,你将她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太和声音洪亮,却遮掩不住眼底的焦急之色。

        惜夜闻声一震,心底升起一种不祥之感,郑太和怎么会突然来此,以他的谨慎,又怎敢如此明目张胆跟他要人?

        “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,不再多说,再次看向远处的雪山,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紧紧揪着他的心,这种怪异的感觉,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!你说什么?奴儿她……不,不会的!惜夜,你把奴儿交出来,老夫就饶你一命!否则,老夫定然新帐旧账跟你一起算!”

        惜夜头也不回冷笑一声,他自然明白这新帐旧账指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本王随时恭候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王上!外边怎么那么多人,妾身好冷呀,你都不去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正在这时,军帐从外边被掀开,苏樱樱巧笑嫣然出现在帐中,却在见到郑太和时,神色遽变:“国……国舅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苏樱樱!你这个很毒的女人!”郑太和看到苏樱樱,像看到猎物的狮子般扑了过去。他手指颤抖地指着她怒道:“你答应我等计划一成功就将奴儿救出来,你不但背信弃义,还暗自设计找人侮辱奴儿,贱人,若是奴儿出了什么事,一定会让你后悔你所做的一切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,不管我的事,这都是太后的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苏樱樱惊慌失措,话一出口,知道失言,忙捂住嘴巴,惊惧的看向惜夜。

        惜夜浑身一震,猛然回头看着郑太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刚才说什么?什么计划?什么侮辱?”

        郑太和也不看他,只是怒瞪着苏樱樱,气得冷笑:“既然你们不讲信用,老夫也懒得信守什么诺言!好个太后,连自己的亲哥哥都算计进去,还真是高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罢,他扭头看向惜夜,“惜夜,你真是愚蠢的无可救药,奴儿对你的心意傻子都能看出真假,她又怎么会下毒害你?以奴儿善良的心性,被人背叛利用也不是什么难料的事,你难道从没想过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劲吗?你怎么对得起奴儿对你的一番情意!”

        惜夜脸色苍白了几分,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,前所未有的压力从一个未知的空间全数涌来,将他强撑的意志几乎压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……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摇摇头,无意识地吐出一句话,紧紧盯着郑太和。